记者 唐婧 北京报道
外卡刷卡费率下调终于如期而至。
近期有市场传闻称，国际卡组织或将下调中国境内刷外卡手续费费率，目前费率为2%—3%。对此，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多方求证了解到，Visa、万事达两大国际卡组织已经会同境内收单机构降低商户受理外卡手续费，相关降费措施已于6月15日基本落地。至于降费的具体幅度，有知情人士告诉记者，不同卡组织之间存在差异、不同行业的降费标准和落地时点也有所不同。
外卡刷卡费率下调对提升外籍来华人员支付便利性意义重大。一直以来，外卡刷卡手续费较高是制约商户受理境外银行卡意愿的重要因素之一，也是影响外籍来华人员支付体验的关键“堵点”。在此之前，商户受理外卡刷卡的手续费普遍在2.5%—3%左右，而境内刷卡手续费一般在0.6%左右，移动支付手续费则更低，导致商户受理外卡的积极性不足。
值得注意的是，近期中国支付清算协会也发出倡议，呼吁国际卡组织要立足便利外籍来华人员消费支付，将费率优惠全部让渡至商户，切实降低外卡受理成本。倡议还提出，收单机构及其外包服务机构不得采取明降暗升、转嫁成本等方式截留外卡手续费优惠，甚至变相提高费率。在业内看来，这一倡议也释放出国际卡组织降低境外银行卡境内刷卡费率的信号。
“适当降低费率成本有利于国际卡组织进一步打开中国市场，毕竟真金白银的投入才能培养用户的忠诚度。从国外的普及度和使用率来看，国际卡组织也更容易做好连通外籍人员来华的桥梁和纽带。”博通咨询金融行业首席分析师王蓬博认为，下调外卡刷卡费率是国际卡组织理性的商业选择。
针对外卡刷卡费率下调，资深信用卡专家董铮并不意外。他告诉记者，商户有权利结合自身情况选择是否接受、接受哪些国际卡组织，Visa、万事达等也会考虑到中国市场的重要性，并综合自身成本承受能力适当调整境外刷卡费率，市场正是在这种双向选择中逐渐走向定价平衡。
提振商户受理外卡的积极性
按照惯例，外卡刷卡手续费主要由商户来承担，过往较高的刷卡费率导致商户不太愿意安装外卡POS机，一些客单价较低的小型零售商户动力尤为不足，从而影响到了外籍来华人员的支付体验。本次外卡刷卡费率下调将进一步提高商户受理外卡的积极性。
自今年3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优化支付服务提升支付服务便利性的意见》以来，中国人民银行牵头在各地推动支付服务优化工作，其中一项重要内容就是优化外卡受理环境，目前相关举措已经初见成效。央行披露的数据显示，2024年5月，主要银行卡组织线下外卡POS交易165.7万笔、金额29.7亿元，较2月基本实现翻番。
北京文化艺术工作坊“乾坤空间”的负责人王京告诉记者，来店里消费的外国游客很多，店里为他们提供了POS机支持海外信用卡刷卡支付。她坦言，在能够交易成功的前提下，商户的确会权衡各种支付方式下的费率成本。王京的说法和记者从业内了解的情况也基本一致，即在外卡刷卡手续费较高的情况下，商户更倾向于引导外籍游客使用现金或支付宝、微信等费率更低的方式。随着外卡刷卡费率下调的有序落地，这一现象预计会有所缓解。
另据中国支付清算协会针对北京等8地商户受理外卡意向开展的一份问卷调研，大部分特约商户认为降低外卡受理费率有助于提升外卡受理服务能力。问卷显示，部分特约商户有意愿开通外卡受理功能，并提出可接受的外卡受理手续费区间为0.60%至1.50%。
事实上，让国际卡组织降低刷卡费率不仅是中国商户的期许，也是一个全球热门话题。在国外，Visa、万事达已多次因为高费率和商户发生冲突，甚至走到对簿公堂的地步。还有支付行业人士指出，降低刷卡费率已是全球大趋势，国际卡组织也要与时俱进、顺势而为。
记者留意到，早在2022年11月，美国网络零售巨头亚马逊一度宣布不允许消费者使用英国发行的Visa信用卡付款，原因是交易的手续费太高。亚马逊甚至许诺向受影响的客户提供20英镑的补贴，鼓励他们转用其他信用卡付款。不过，此举被视为亚马逊与Visa“交锋”的谈判策略，这场纠纷最终也以双方达成和解而结束。
中国内地方面，截至目前，国际卡组织降低刷卡费率相关工作正在稳步推进。记者从中国支付清算协会获悉，6月15日，Visa、万事达在中国内地地区降费工作系统已经改造完成，并积极配合收单银行和收单机构进行系统改造。
多名支付行业人士向记者透露，国内收单机构已根据Visa、万事达发布的降费通知，下调除部分特定行业外商户线下刷卡交易的手续费。收单机构基本已于6月底完成降费工作，包括商户费率系统改造、商户告知、协议更换等工作，后续还将用好这一手续费政策红利，进一步加强外卡收单场景建设，切实服务境外来华人士支付便利。
交通银行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交通银行已于6月15日实施指定行业商户外卡受理手续费价格调整，将国际卡组织下调的费率优惠全部让渡至商户，并切实做好商户的沟通工作，调价工作平稳顺利。截至5月末，交通银行实现17个重点城市重点商户全覆盖，外卡受理商户数量较2月末净增221%，近3个月交易量同比增长132%。
弥合境内外支付鸿沟
央行数据显示，2023年末我国移动支付普及率高达86%，是全球移动支付普及率最高的国家。然而，海外的支付使用习惯依然以刷卡为主，现金使用广泛。有人说，这就好像是国内和国外形成了一道反向的“数字鸿沟”。随着支付便利化行动的有序推进，这道鸿沟也在逐渐弥合。
记者近日在走访全国首个“入境消费友好型商圈”北京蓝色港湾时发现，这里大多数商户的收银台前都有显眼的“可用你的本国钱包扫码支付”的英文提示，多家商户还接受Visa刷卡，不但能提供英文菜单，部分服务员还能用英文交流。
Visa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将携手收单机构，通过降低刷卡手续费、采取激励措施开放更多商户接受外卡、引进新型受理工具等举措，帮助商户快速开展外卡收单业务。
例如，外籍来华人员可以在支持外卡收单的、带有Visa标识的商户进行刷卡、拍卡，以及在支持Visa的ATM机取现。外籍来华人员可以通过绑定Visa卡至微信支付、支付宝等电子钱包在更多商户进行扫码支付。同时，Visa也支持持卡人在携程、美团、12306等移动应用内使用外卡进行支付。
据其介绍，下一步，Visa将持续加大资源投入，与合作伙伴共同推动两大措施，以进一步改善境内收单环境：一是与收单机构合作，优化当前POS机收单业务流程，改善收银员和消费者支付体验；二是积极响应成本调整政策，与收单机构协作降低中小商户外卡受理成本。
万事达有关负责人表示，计划在三年内新增数百万家万事达卡外卡受理商户，重点聚焦枢纽城市、热门旅游目的地的酒店、公交、景区等主要涉外场所。同时，丰富外卡受理方式，尊重境外来华人士支付习惯，推动与国际接轨的非接触式“拍卡”交易。此外，协同收单银行伙伴，加强重点商圈ATM外卡受理标识的规范张贴和机具设施的维护更新，方便境外来华人士清晰识别、顺利取现、随心消费。